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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曲歌手王宏恩》在非洲上了永生難忘的一課

出處/ 2007年10月號/第254期 
採訪整理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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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曲歌手王宏恩》在非洲上了永生難忘的一課

王宏恩,從山林歌者到金曲獎加冕的音樂創作人,音樂路上看似順遂的他,其實也曾有段事業空窗期,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。後來,參加世界展望會,看到許多人活在窮苦中,內心卻比任何人快樂,自此體會到,學習擁抱困境、扭轉看事情的角度,不管怎樣都有希望!

8月,炎炎夏夜裡,在台北最繁華的信義區「101」廣場的舞台上,一位背著吉他的原住民青年,以清澈嘹亮的歌聲、熱情豐沛的生命力,及風聲、鳥叫、蟲鳴的山林氛圍,帶領台下的觀眾,從喧鬧的都會頓時進入群山環抱的世外桃源。

他是王宏恩,來自台東縣延平鄉一個名為「布古拉夫」的布農部落。王宏恩的布農族名字叫「Biung」(音同「必勇」),意思是「黑炭」,代表薪火相傳。他曾榮獲金曲獎最佳方言男演唱人,也曾打敗周杰倫、羅大佑等人,拿下最佳作曲獎,近年更跨足電視、電影圈,人氣逐年攀升。

創作「阿嬤聽得懂」的歌 
連外國人也跟著手舞足蹈

大學時期就讀視覺設計系的王宏恩,在畢業前,將一直想寫給阿嬤的母語創作歌曲集結成唱片,從錄製CD、製作海報,到設計CD內頁,全都一手包辦,也因這張作品,被風潮唱片發掘,踏進音樂圈。

「寫阿嬤聽得懂」的歌,是他創作的出發點;布農族傳唱千年的古調與神話傳說,是音樂的背景;山林和土地,則是他的音樂老師。王宏恩的音樂,不僅感動「平地人」,演唱會上,也不時出現外國人跟著手舞足蹈的身影。

旁人眼中的王宏恩,最吸引人的特質是「熱情」和「感染力」,遇到好久不見的朋友,總不吝給予擁抱;不管是幕前幕後,有他在的場合,總是充滿笑聲。不過,自稱「太陽的孩子」的王宏恩,也曾經歷過生命的低潮。

看著忙碌的人群
覺得被整個世界遺棄

王宏恩的第一、二張專輯,以母語創作居多,也深獲好評。之後他離開唱片公司,思索如何將流行音樂跟部落的文化結合,讓原住民的音樂更多元化。這一段轉型期,整整歷經3年,也幾乎是事業的空窗期。

回想起那3年,他直言:「真的很辛苦」,雖然得了金曲獎,生活條件還是很差,沒有作品,也沒有收入,生活作息也開始大亂。他回憶:「原本晚上12點就寢,漸漸變成天亮,甚至接近中午才睡,有時一整夜沒睡,隔天一大早跑去公園跟小朋友打籃球,但心情是空虛的,拖著疲累的身體,卻睡不著。」

「當時很不喜歡一大早起床的原因是,我看到很多人忙碌,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們、甚至被整個世界遺棄了,我沒辦法融入他們,反正這個世界不需要我,沒有我的存在也沒差,好像行屍走肉一樣。」當時,他做憂鬱症量表,竟驚覺十項有八項符合憂鬱的症狀。

家人的陪伴
填補異鄉遊子的空虛

所幸不久後,堂弟也從台東上來台北工作,兩個人住在一起,擁有一樣的背景、相同的處境,「他不用開口說什麼話,我都有被安慰的感覺」王宏恩說。

之後家鄉的親友每隔一段時間上台北,也都會住在王宏恩家,他笑說:「小小的房間,有次還塞了15個人,走路都要很小心,」家人的陪伴,不僅塞滿原本空蕩的房間,也填補他空虛的心靈。

「家人」是支持王宏恩的一股力量,另外一份力量則來自「信仰」,從小便篤信基督的他說:「我始終相信,上帝要我走這條路,是有祂的用意,這段時間就當作一種磨練。『再慘也不會比現在更慘了』,這麼想之後,反而覺得很開心。」

愈絕望 
愈要面對困境和軟弱

後來,王宏恩陪堂弟參加公視的年度大戲《風中緋纓》試鏡,導演看他落魄的樣子,跟劇中一位抗日原住民角色一模一樣,便說服他接演這部戲。開始演戲後,才發現原來日子沒有想像的那麼糟。「人在最絕望的時候,愈會退縮,但我的經驗是:愈是這樣,就愈要走出來,面對困境和自己的軟弱,而不是逃避。」

走出了陰霾,王宏恩也在音樂創作的路上,找到平衡與方向,努力籌備第三張唱片「走風的人」,從非主流進軍「主流」唱片市場,還入圍金曲獎5項大獎,成為大黑馬。

然而,以台灣的音樂環境來說,就算再有實力,要跨到主流、受到媒體關注,實非容易之事。在發行新專輯的過程中,王宏恩到處碰壁,甚至有走不下去的感覺。但這些挫折感,卻因為一群來自貧窮國度的陌生人民,轉化為克服困境的勇氣。

擔任展望會飢餓大使
開啟另一扇希望之門

2005年,王宏恩和藝人陳建洲擔任世界展望會的飢餓大使,造訪全國1/2人口處於貧窮線下的寮國,參與支援行動。「一開始是抱著幫助他們的心情,但這趟旅程中,他們也幫助了我們。」

他說:「那裡的人民雖然窮,卻很快樂,比台灣的每一個小孩子還快樂,他們讓我覺得:『這麼多紛紛擾擾的事,其實沒什麼好怕的』!」因為沒有慾望,反而更快樂,這是王宏恩從他們身上得到最大的禮物。

隔年,他更遠赴位於非洲的辛巴威,這個連續4年飽受乾旱飢荒之苦,愛滋蔓延的國家,再度讓王宏恩上了永生難忘的一課。

「人常常是自我的,容易把所有的焦點放在自身。但到了非洲,只要看到一個骨瘦如柴的小朋友出現在你面前,你會忘記自己的壓力,把心思轉移到他身上、他的環境、他的飢苦......之後會發現自己的困難根本不算什麼。」王宏恩有感而發地說。

兩次關懷之旅,王宏恩一行人帶了數以千噸的糧食,支援當地的居民,卻換來一份金錢買不到的生命體驗,他說:「人往往會把自己侷限得愈來愈小,忘記還擁有很多東西,就像被困在漁網裡,愈纏鬥愈掙脫不開。但只要扭轉看事情的角度,門就會打開,不管怎麼樣都有希望,端看你願不願意擁抱這些困境。」

跑步,與自己的呼吸合奏

王宏恩也勉勵受憂鬱情緒困擾的年輕學子,「不要整天關在房間上網,應多出去接觸不同世界的人群」,他建議:「從小生長在都市的年輕人,若有機會就到山上的部落跟同年齡的人聊聊天,你會從他身上得到很多不一樣的啟發。」

今年7月,王宏恩參加董氏基金會舉辦的「青春抗鬱,快樂延續」演唱會,熱情席捲了現場每一位觀眾;11月份,他也將代言「快樂鬥陣健康行」的路跑活動,「跑步是一項很棒的運動,尤其有這麼多人陪你一起跑。而且,人只有在跑步時,才會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,然後發現:『原來能活著、能呼吸,就很幸福』!」

「多給自己正面的能量」、「多和不同的人群接觸」、「在呼吸吐納中感受幸福」,王宏恩將他的生命經驗,化成3道遠離憂鬱的處方。

挖掘新聲 
讓台灣的音樂被聽見

從一個來自部落、不知如何在大都會和人應對進退的羞澀年輕人,到現在舉手投足充滿了活力和自信;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原住民青年,慢慢在演藝圈建立起人脈,到現在成為名歌手、主持人、演員,這一路上,王宏恩覺得自己成長了很多,也很幸運。

未來他除了繼續創作音樂,也希望能成立音樂公司,挖掘來自不同族群、有實力卻缺乏舞台發揮的年輕人,給他們一個沒有過度包裝的訓練環境,讓台灣這片土地滋養出來的音樂與文化更純粹,進而被世界聽見。

人往往會把自己侷限得愈來愈小,忘記還擁有很多東西,但只要扭轉看事情的角度,門就會打開,不管怎麼樣都有希望。 --王宏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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