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找陳雲亮看病的人,通常有兩類:一類是身分特殊,一類是症狀棘手,他負荷著比一般醫護人員更大的壓力挑戰。他告訴醫學生,站在手術台上,要假設「病人就是我爸爸、媽媽,這個手術我會怎麼做?」如此問題的答案,就是醫療的答案。
經常幫達官顯要看病的台北榮民總醫院健康檢查科主任陳雲亮,許多人會以「御醫」形容他,但他反而因病人身分特殊而更加兢兢業業。同時是台北榮總內科部心臟科主治醫師的他認為,「多數病人找尋醫護人員時,專業能力是優先考量。尤其是社會上的重要人士,看診前都會到處打聽,瞭解哪個醫生可靠,才會來找你。」
在一張辦公桌加半套沙發,顯得有些擁擠的主任辦公室裡,陳雲亮回憶起1970年代選擇來台灣唸醫科,到後來照顧國父遺族及蔣家後代等身分特殊病人,他坦承,「踏入醫療這條路,是『偶然』;受託照顧身分特殊病人,則是『機緣巧合』。」
為了早一年畢業
棄台大 保送國防醫學院
在香港長大的陳雲亮,上大學那年,第一次面對人生抉擇:該唸哪一科?去哪裡唸?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績,從坐擁百年歷史的培英中學畢業,同時考上香港中文大學經濟系和美國華盛頓大學土木工程系的他,最後卻選擇到台灣唸醫科。陳雲亮敘述這段往事,「當時我並沒有任何規劃,家中長輩希望我唸醫學院,才決定到台灣唸醫科。」
1970年代,台灣教育當局和培英中學有合作關係,成績優異的畢業生可保送台灣的大學。陳雲亮那時可填任何一所大學的任何科系,他看報名表上的說明,發現台大醫科要唸7年,國防醫學院只要唸6年,為了省1年的時間,他捨台大,選擇了國防醫學院。
受心導管吸引入心臟內科之門
原本陳雲亮只打算在台留學,並無長期發展計畫。完成醫學教育後,由於已決定回香港開業,希望多一點時間唸書,因而當住院醫生時選擇內科,他表明,「一則是對香港環境比較熟悉,二則是家人希望我回香港,所以才選內科,其實,我個人很喜歡外科。」
直到住院醫生第3年,「被心導管吸引」的陳雲亮才確定未來想朝心臟內科發展。他興奮地描述:「在1970年代,心導管是很新的醫療科技,這項設備的神奇在於,可以幫病人做深入確實地診斷,也會讓醫師很有成就感……」
以當時的醫療環境,心臟科算是「僧多粥少」的熱門科系,想投入還得經過教授評估。心臟科主任姜必寧審慎考核之後,決定讓表現優異的陳雲亮進心臟內科。日後,陳雲亮居然和姜老師一樣,常為身分特殊病人服務,也是意料外的巧合。
完成總醫師訓練後,陳雲亮按原先計畫,返回香港執業,兩年後,拿到香港務委員會全科執照,這時香港瀰漫著1997年即將回歸大陸的動盪不安,他希望處於安定的環境,於是再度回到台北榮總服務。
與身分特殊病人的不解之緣
1984年,陳雲亮回到台北榮總當主治醫師剛滿兩個月,姜必寧便委以重任,讓他兼任加護病房副主任。急診室和加護病房都是重症患者聚集之地,詢問起剛接任時是否備感壓力,他思索片刻後表示,「那時還年輕,比較不知天高地厚,覺得沒什麼我不能做的,你給我位子,我就認真做,全力以赴並努力學習。」
敬業、永遠追求進步,且和國際接軌的態度,陳雲亮成為國內心臟病和重症醫學雙重專科醫師,也是美國心臟學院的院士。在醫術備受肯定的情況下,找他的病人,一類是身分特殊,另一類則是症狀棘手,面對的挑戰也比一般醫護人員大。
以身分特殊的病人而言,在陳雲亮當總醫師時,便負責照顧國父孫中山先生在台家屬,包括媳婦孫科夫人、曾任總統府資政的長孫孫治平、次孫孫治強;到1989年,陳雲亮還奉派照顧蔣方良夫人。
由於病人對他有信心,陸續介紹朋友來看病,行醫至今,陳雲亮和特殊身分的病人也結下不解之緣。據報導,蔣孝勇罹患癌症,也指定由陳雲亮照顧,蔣友松、蔣友柏進美國紐約大學唸書的健康檢查表,也委由他填寫;已故副總統謝東閔、已故總統府資政孫運璿等,都是他的病人。